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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父亲叶绍田同志的革命一生
2023年07月18日 22:30   浏览:2624   来源:枣庄热线
张继连 叶富明口述杨家昶整理


转眼间亲爱的父亲带着他一颗对党赤城的心和两袖清风离开我们已经三个多年头了,每忆起革命一生的父亲,那和蔼可亲的音容笑貌和对子孙的谆谆教诲,深深印在我脑海里。父亲解放前夕由茶棚村的庞召成介绍加入党组织,曾任鲁南铁道大队和运河支队政治交通员、薛城县八区第五联防队队长,后任薛城县潘庄乡第一任乡长,50年代任薛城县八区供销社主任,薛城县供销社经理。60年代任兖州生产资料批发站业务综合科科长,70年代任兖州生产资料批发站经理,80年代至1990年任山东省农资公司济宁分公司经理、党组书记等职务,1990年离职休养享受正县(处)级待遇,2019年9月27日逝世,享年93岁,生前曾获“淮海战役支前模范”“人民英雄奖章”“三等工作模范”“献给共和国创立者”奖章和“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纪念章,等多种荣誉称号。



父亲叶绍田,1927年8月出生于原山东滕县八区,从小跟随爷爷叶金皊,奶奶刘氏由蒋集(河南村)逃荒到沙沟乡潘庄做佃农(今薛城区沙沟镇)一家6口人,住在村边用木棒和湖草搭建的简易棚子,夏天四处漏雨,冬天寒风刺骨。因租种地主的湖地收成不稳,所收的粮食六四分成,(地主六、佃农四),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农闲季节, 随爷爷到微山湖挖藕,摘莲叶,逮鱼摸虾,贴补家用。随着生活条件慢慢好转,1935年春,爷爷在亲朋帮助下,在原址盖了三间土坯茅草房,这才使一家老小有了安身之地。

1936年春,经亲戚介绍父亲被爷爷送进董一博老先生创办的“沙沟曙光小学”启蒙班读书识字。一次,众多的孩童一起在院子玩耍的时候,董先生走到中间,随口问了一个问题,一张桌子几个角呀?众孩童回答4个角,先生又问到,木匠用斧子劈掉一个角又成几个角?大家回答三个,此时父亲大声说:“不对,如果把一个角砍掉,桌子上会有5个角”于是先生笑笑点了点头,说到思考问题要用脑要用心。此后,董先生经常教其小楷、算盘,放学晚了,还奖给地瓜干吃。为报答董先生,爷爷和亲戚一起经常给先生一些青皮(鸭蛋)、咸鱼干等湖产品作为父亲的学费,表示全家感激先生的一点心意。

                                   革命生涯
1936年,董一博老先生介绍年仅9岁的父亲加入沙沟共产儿童团,边学习边站岗放哨,铁路东西两侧都有密秘联络点,父亲由于识字头脑灵活,经常传递情报,从没出现闪失。1938年3月日军侵犯临城沙沟一带时,父亲又担任了沙沟铁西儿童团团长,主要是配合党组织发展和领导团员与反动地主、村霸作斗争。日军控制了津浦铁路,在各个站点都设有炮楼和瞭望塔,沿线的村庄被伪化,微山湖畔的村庄成了无政府状态,恶霸横行。运河南岸尹姓渔霸欺压渔民,强买强卖渔民的湖产品,圈占湖地芦苇。有一年冬天,父亲带领几名儿童团员夜里绑火把烧了渔霸的芦苇,乡丁发现后,乱放鸭枪。几百亩芦苇化为灰烬,解了百姓的心头之恨。

1941年,中共沛滕边县八区在津浦两边建起了地下联络点,父亲被乔区长任命为鲁南铁道大队交通员,配合鲁南铁道大队、运河支队、湖西大队、滕沛大队、微湖大队、峄县大队、边联支队提供情报。联合邻村群众扒铁路送给养,组织进步青年建立民兵小分队反霸除奸。配合八区区长乔秀峰(原沙沟乔庙村人)策反伪保长,多次组织铁路西周边的群众扒铁路,在塘湖火车站附近搬运鲁南铁道队(二中队)从火车上掀下来的日军军用物资运往微山岛和抱犊崮山区。


1942年年头的冬天是父亲最难忘的时刻,一天日本鬼子大军压境,乔区长通知队员们做好隐蔽保护好自己,而黄埠庄方向确枪声响了一天,夜晚狄庄的狄玉清来找父亲,说:“跟我走”,在月夜下父亲和狄玉清一前一后相隔百步,来到了乔庙村三圣庙西南的麦地里,这里已经聚集了20多人,乔区长也在,大家都不说话,非常静,只能听到头刨土的声音,这天的月亮特别亮,洪振海大队长头朝南躺在地里,看到左胸和大腿都被枪打烂了,肉翻在外面,4位队员正在给大队长换衣裳。父亲也拿起地上放着的铁锨,向坑的两侧铲土(东侧和西侧),坑挖好后大家把洪大队长收敛好安放在坑里头朝南掩埋了,只留一个小小的坟头当记号。

1943年后到1946年年初,由于斗争需要和上级调整父亲由褚衍启担保邵子真推荐由童邱龙亲自审查后被任命为乔庙交通站站长和运河支队政治交通员配合运河支队保护密秘通道。早在1942年微山岛战斗后,敌人散布谣言说邵子真战死了,其实邵子真没有远离,继续留在运河北岸收拢被打散的队伍。5月邵子真去黄楼村找褚衍启商议队伍要重新拉起来,还是把微山湖当退路,必须要在微山湖畔找一个可靠的人,褚衍启说铁路西的佃户叶家是单门独户亲戚圈子非常简单,兄弟两人一直抗日从未脱离过队伍非常可靠。父亲得到褚衍启的指示后经过实地考察把黄埠庄和潘庄中间的一处渔民进出微山湖打鱼的野渡口当做秘密交通线进出微山湖的主要渡口。后来情报的传递,物质和重要人员的护送通过茶棚、沙沟、姬庄、六炉店、乔庙这一段村庄的线路然后进入微山湖,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交通队的队员们就装扮成生意人的模样,有的推车有的牵骆驼、骡子、驴等走过一批又一批未出现任何差错。受到鲁南军区党委的通令嘉奖,机智灵活的小交通员叶绍田的事迹刊登在《鲁南时报》上。后来才得知,护送的人员有刘少奇(胡服)、陈毅、陈光、罗荣桓、萧华、叶飞等党政军高级干部。父亲生前激动地回忆说,曾在乔庙村三圣庙见过陈毅休息时与鲁南铁道队拉呱时语重心长的告诉刘金山、杜政委,要发挥好地下交通站的作用,依靠当地的老百姓,密切鱼水关系,瓦解敌人,扩大基点村的范围,使密秘线畅通。刘少奇同志在路过乔庙时候给护送的人员说:“现在,鬼子控制了铁路交通线,对我各抗日根据地进行分割封锁,妄图隔断各根据地之间的联系。延安同山东、华中根据地的联系,目前只有这一个口子,你们要用一切力量,保住这条交通线。”刘知侠先生长篇小说《铁道游击队》中苗庄的原型,就是现在的沙沟镇乔庙自然村和六炉店村。

在这期间铁路西有一个汉奸非常坏,本来日本鬼子不了解我们当地的民风民情所以很少到微山湖畔扫荡,而汉奸是我们本地人他了解我们这一带谁家有人干革命谁家有人打鬼子,所以他把情况全盘给鬼子汇报了,导致队员们被抓的抓跑的跑,我伯父叶绍德就西撤到单县去卖姜为生。运河支队领导层一直想除掉这个毒瘤,但一直没找到机会。一天早上汉奸骑着毛驴带着两个“狗腿子”来潘庄走亲戚,遇到我奶奶刘氏专门给我奶奶炫耀他的王八盒子,说是日本人赏给他的,比鸭枪厉害一万倍,并指桑骂槐的说谁家的孩子要是干共产党别怪他的王八盒子不认人。于是父亲借去微山湖割草的空隙,快速跑到黄楼村找到褚衍启把汉奸在潘庄亲戚家的事情告诉他,褚衍启和邵子真商议这是除掉这个汉奸的最佳时机当即决定晚上下手。晚上褚衍启带着锄奸队把正在睡觉的汉奸拉到大门外当场正法,巩固了秘密交通线的安全,也给乡邻们出了一口恶气,还有几户看到汉奸混的有吃有喝还风光的要命,也跃跃欲试想当汉奸,这样一来也打消了这些人当汉奸的念头。

父亲的堂哥叶绍先由微山湖大队刘德功担保担任政治交通员负责乔庙-黄埠庄-蒋集到微山湖这段,在来回传递情报的时候兄弟二人时长接头,父亲和我堂伯叶绍先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楚,传递情报的时候重来不多说一句话多看对方一眼,在平时见面时重来不提工作的事情。建国后兄弟二人时长在一起谈一起革命的事情,唏嘘不已,没有办法呀,当时干革命是掉脑袋的事情,每天都在为对方担心,但是都不敢表露出来。

1944年开始,父亲先后任地下潘庄村副村长、村长,边传递情报,边带领民兵小分队和儿童团员开展访贫问苦,保湖田,与郗山的渔霸、渡口的船霸开展机智灵活的斗争。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9月3日日本政府签订投降书,抗日战争胜利结束。鲁南军区党委根据朱总司令的命令,集中兵力向敌占区进攻,收缴日伪军的武器装备,接受日军投降,鲁南铁道大队队长刘金山率领队员,日夜追击日军。当时驻临枣日军连同其家属600余人和同兖州等地300余名共有1000多人的日本兵力都集中在临城。

时任鲁南铁道大队政委的郑惕,作为我方代表在临城附近姬庄村姬茂海的家与日军代表小林谈判,但两次谈判皆未谈成。日军虽然已经承认战败投降,但是态度非常坚决顽固,声称蒋、日双方有协定,就是缴枪也得交给国民党部队,不能交给共产党。谈判同时,驻临城的日本铁道警备大队和铁甲列车大队有两千多名日军,加上日本妇女及儿童共有三千余人。他们想趁黑夜从临城乘火车逃向徐州,在徐州向国民党军队投降。鲁南军区早就看出了日军的诡计,提前通知临城县委把通向徐州的铁路扒毁,父亲发动民兵30多人跟随鲁南铁道大队在夜间潜伏到沙沟火车站南面破坏铁路,为日军在沙沟受降赢得了时间。扒毁铁路后鬼子无法向徐州前进,便试图退回临城。鲁南军区事先埋下的炸药又炸断了鬼子回临城的铁路,将孤立无援的日本鬼子困在沙沟火车站三天三夜……

当时临城沙沟镇还驻有一个伪军团,要想使日军投降得先消灭这支伪军。但沙沟火车站被日军占领,如果铁甲列车开到沙沟站,将会给新四军解放沙沟增加更多困难。为此,鲁南军区决定,派出鲁南铁道大队队长刘金山前去沙沟,同日军铁甲列车大队长太田谈判,政委郑惕前往姬庄与日军联队长官谈判,不准干涉新四军剿灭伪军的行动。后来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战斗,生俘伪军百余人,并占领了沙沟镇。

沙沟解放以后,日军大队长太田还是不答应缴械,而是要见“大太君”(指鲁南军区张司令)。了解这一情况后,鲁南军区司令员张光中指令鲁南铁道大队大队长刘金山前去和太田交涉,并要尽可能说服他们无条件地缴械投降。

几经谈判,被围困在沙沟的日本侵略军黔驴技穷,最终决定向鲁南铁道大队交出所有武器,无条件投降。沙沟受降日军共缴获山炮2门、重机枪8挺、轻机枪100多挺、步枪1000余支、炮弹、子弹等其他军需物资一大宗。受降仪式结束后,日军由鲁南铁道大队押送至韩庄,然后由徐州返回日本。日军缴枪后,中共中央华东局出具了公函,如约将日军遣送回国。

沙沟受降过程中,日本队长太田说:“你们游击队是在铁道上战斗的,我们也是在铁道上战斗的,但我们最后败给了你们,我们向你们投降。”后来这句话被编入了电影《铁道游击队》鬼子投降时的一句台词。

                                   坐牢受刑
1946年,父亲任运河支队政治交通员期间,因染上痨病,没能跟随运河支队、湖西大队北撤,因此遭到反动派残忍迫害。当时铁路西的反动地主和反动村霸组织还乡团带着他们的烂煎饼队回到了村里,疯狂的进行反攻倒算,对我未撤离的党员、干部、民兵及群众积极分子和家属进行凶残报复。这时父亲所在的革命组织受到了摧毁性的打击,寒冬腊月父亲带领着队员们躲进了浩瀚的微山湖,晚上就在大运河河堤上睡觉。总是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通知队员们晚上回村南面一间空屋子里开会商量撤退问题,上级在撤退之前留下了两条路线,一是去河西(微山湖西沛县一带本地称河西),西北方向去微山向西过微山湖就能到河西。二是去山里(抱犊崮山区本地称山里),向东去枣庄然后一路下正北就能到山里,由于叛徒告密,在父亲刚传达完上级的指示后大家正在商议是去河西还是去山里的时候屋门被一脚踹开,荷枪实弹的士兵闯进了屋里,带头的一个军官进屋看了一下说了一句话,这些都是小孩呀?反动村霸就拉着军官到院子里掏出口袋里的洋烟点头哈腰的一人让一棵然后点上说了很多话后,军官说全部带走。面目狰狞的士兵在还乡团的奉承下在刺骨的西北风中把队员们押进了沙沟乡公所大牢。到了沙沟后队员们一起被关进了黑屋子里,在大家一起挤到角落里小声鼓励的时候,门打开了只见两个士兵抬着一个穿八路军衣服的人走进门然后二人合力一起丢下八路军后出去关门。队员们趁着微弱的光线爬到八路军战士的身边通过微弱的呼吸发现八路军战士还活着,但是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从衣服里面渗出来,只张嘴无法说话。队员们就把糊在墙上的黄色纸揭下来给八路军战士擦血。第二天依然是两个面目狰狞的人进门一人一边架起八路军战士拖出门,过了大约半天进门继续丢下出门关门,这时候队员们发现八路军战士的呼吸非常微弱,大家就坐在他周围没人说话,过了许久许久发现八路军战士不在呼吸,被这些万恶的反动派给活活的打死了,大家内心充满了恐惧,内心的黑暗比这间黑屋子还要黑暗,大约又过了一夜进门两个人把已经僵硬的八路军战士抬了出去。我们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也不知道他是谁的兄弟?更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他是谁?他埋在了那个地方?但是我们知道他是为了我们解放而牺牲的英雄!

接下来拷打就轮到了队员们的身上了,提审我父亲的时候一个军官说:“此人又瘦又小用刑太重可能会直接死过去,只有持续的轻度用刑他才最难受”但父亲始终没有向敌人低头,反动派恼羞成怒再也不考虑什么“轻度用刑”,吊着鞭打、老虎凳、竹签钉指头、烙铁、灌辣椒水等手段统统使出,他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死去活来,却没透露任何我党我军情报,每次“提审”后队员们在黑屋子里互相用擦过烈士鲜血的黄纸互相擦身上的血,互相鼓励。

村民们得知队员们被捕的消息后多方打听,据可靠的内部消息,“提审”完后就在这几天秘密活埋。农会会长李安相率领正义的村民约同革命者亲属以“要个说法”为由去反动地主村霸门前理论,村霸用铁棍殴打两手空空的村民并扬言要把所有帮队员说话的村民赶尽杀绝,村民们只有四处躲藏,或许浩瀚的微山湖是躲避罪恶的屏障,村民们就向南逃跑,穷凶极恶的村霸穷追不舍,很多人被打的遍体鳞伤,有的村民在运河边上被打破头,一头栽倒在运河边上鲜血直涌染红了京杭大运河,农会会长李安相在这场战斗中被反动地主恶霸用铁棍活活打死。在村民们顽强的前仆后继的斗争下反动派只能把队员们秘密的转移到了滕县。时任滕县大队大队长的尹延成是本乡人,村民们为了保住队员们的命就秘密的联系各家各户有钱拿钱有粮出粮,然后跪求乡绅刘、杨、殷为代表去滕县找尹延成,求他说情,最后尹延成看在老亲世邻的份上当保人把队员们的命保住了。

                                   大难不死
“滕县政府”判决队员们死罪可免活罪不饶,头目叶绍田发配充军其他队员回村后由反动地主村霸严加看管。事后在1950年的时候据反动地主供述,当他们得知判决后立即给我父亲所发配的军队写信说:此人是铁杆共产党,九岁就开始干了,不可教化,找个机会把此人弄死,然后就说在前线打仗死的。当押解父亲、兖州某等10余名革命同志充军到泰安地区后。大家凭着坚定的革命信念决定趁其不备“逃跑”。当时父亲和一名兖州籍老革命同志商议,两人打算爬火车“逃跑”回家,但到了火车站附近发现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寻找他们,带头的就是押送他们充军的人,手里拿着枪。两人商量爬火车是不行了,只能走路了。在傍晚时分两人走到了泰山脚下的一个小山上,山南面有一间“破庙”,两人这时候又饿又累又困实在是走到绝路了,只能壮着胆子走进这间“破庙”,看庙的是一位大约40多岁的道士,进庙后两人给道士实话实说,道士说:现在天下虽未大定,但是民心已经归向了共产党。你们不能在我这里呆,我门口的锅里有窝窝头,你们给我留两个其他都拿走吧,我去山下弄两身衣服回来后丢在山后的一块大石头上,你们看没人就把衣服换上,身上的军服丢的越远越好,以后不要再来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你们就看在“偷”我这些窝窝头的份上不要把我说出来。两人谢别了道士后就在附近的山上躲藏了起来,第二天看到山后石头上的衣服,观察附近确实没有人,二人偷偷的换上衣服继续走上回家的路。到了兖州趁着深夜父亲和兖州某偷偷的回到了兖州某的家,兖州某的娘看到自己的儿子回家了感动的给我父亲磕头,感谢带他的儿子回家,然后拿了一瓢地瓜干给了我父亲,于是父亲自己继续走向回家的路,在路上如果看到有士兵或者“烂煎饼队”的人他就装着在地里干活拔草的样子,晚上就睡在沟里,终于到了潘庄村外,趁着夜色的掩护父亲回到了家见到了母亲刘氏,万恶的旧社会早已榨干了这个苦难的母亲的最后一滴眼泪,见到二儿子后奶奶惊喜万分,因为早先前反动地主指使他豢养的“烂煎饼队”的兵给我奶奶捎话了,幸灾乐祸的说你二儿子已经死了。此时奶奶淡淡的说大儿(叶绍德)在河西逃命不知死活,你现在又起死回生。然后向北磕了三个响头。当夜爷爷把我父亲安置在了东界沟村。

        &bsp;                          家乡遭殃
东界沟村早年间父亲的姐姐李叶氏嫁到了这里,我姑姑就把父亲安置在村后山半腰的坟地里睡觉,计划先养身上的伤然后和村里正在被严管的队员们联系一起寻找组织。父亲“逃跑”的消息传到了乡里,整个乡就遭了殃,爷爷和奶奶再一次的被抓起来拷打,还乡团挨家挨户的搜,稍有不配合的村民就立即打残。六炉店、粮满庄、潘庄、狄庄、乔庙、杨庄、郭洼、袁河、恩庄折腾的底朝天,然后就是近门家族和亲戚,先是蒋集村被搜无果还乡团把目光转到了其姐姐李叶氏所在的东界沟村,这天傍晚父亲背着铺盖继续去村后的坟地里睡觉,发现还乡团已经包围了整个村子,其中一支人气势汹汹的直接闯进姑姑的家,这时父亲只能四处躲藏,当跑到了一个死胡同的时候发现实在没有路了,后面还乡团马上就要追过来了,这时一扇破烂的门里面露出半个脸把手伸出门向父亲招手,这时候已经到了绝路只能相信这位老人了,进了屋老人夫妻二人把父亲放到装粮食的泥缸里,上面盖上盖子,就这样过了一夜还乡团搜村无果只能悻悻的返回。这户人家姓时,是村里的单门独户,老夫妻二人无儿无女,解放后为了报答当时的救命之恩父亲认二老作干爹干娘。就这样父亲幸运的活了下来,并和八区区委王力生、杨家顺等取得了联系在这一带继续革命。

                                    支前拥军
1947年元月父亲和我伯父叶绍德被八区秘密派往峄县前线支前,解放峄县县城后连家没回,3月间继续跟随部队打进临沂山区。可恶的中央军张灵甫盘踞临沂山区期间纵容还乡团烧杀抢掠,教唆还乡团清理我革命同志,迫害我革命家属,残忍至极无恶不作,光1946年半年间鲁南一带革命同志和家属死伤无数,这次战役中张灵甫被我军在孟良崮打成“蜂窝煤”。

正在孟良崮战役僵持阶段,4月份家乡传来噩耗,八区区长杨家顺同志在里张阿与反动武装的战斗中壮烈牺牲,杨区长是八区民兵的主心骨他的牺牲无疑给我们的队伍带了一次沉痛的打击,大家内心都很难过,也都明白,目前只有拼尽全力的支援前线,打赢这场战争我们才能给杨区长报仇。由于当前情况复杂对我们不利,杨区长草草下葬,直到1950年清明节在朱道南、董尧卿的操持下才正式举行了追悼会。

1948年7月滕县解放后父亲被正式任命为临城县八区第五联防队队长,为了更大的胜利八区安排各乡成立支前队,负责粮草、煎饼、炒面等物资筹集运送。父亲和我伯父叶绍德即时组织民兵和进步村民张宗银、潘成永、杨传美、潘景胡等共动员人员67人,牛6头、骡2匹、驴21头、牛车6架、独轮车19架支援保障淮海战役。10月间开始从韩庄到利国在支前行动中冒着炮火顶着敌人的子弹,压着愤怒的火焰,咬着牙将一批批的物质送到前线,在这期间父亲带着支前人员吃着地瓜干、煎饼就着老咸菜,渴了就喝河边的水,夜里铺盖蓑衣睡觉,有的时候还吃不饱,就是不动车上的一点细粮。父亲生前,每当忆起支前往事,眼里总含着泪水。这场大仗一直打到1949年1月,我英勇的人民大军一路披荆斩棘势如破竹最终夺取了胜利,此时我父亲被县委召回建立基层政权,伯父被评为支前模范。2月间在县委武工队庞召成老党员的介绍下父亲成了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我伯父则是一直没有回家,跟着部队2月间开始渡长江打南京,本村的村霸还乡团亡我之心不死,一路支援在前线的中央军,可是中央军不争气一路溃逃,他们也是跟着他们的主子溃逃,到了长江边与我伯父戏剧性的相遇了,他们10多人见到我伯父后吓得撒腿就跑,我伯父边追边骂“你们这些坏种好不了了,赶紧回家好好做人,出力挣点干净钱好好过日子或许还有出路”,追到长江边上,溃逃的村霸还乡团10多人看四周没人把我伯父打倒捆上装进麻袋里丢进长江。幸好不远的渔民相救我伯父才捡回一条性命。

1949年2月,华东局部署下的各战区和各地方政府抽掉的15000名干部队伍陆续集中到临城一带,并按照华东军区司令部、政治部指示,统一整编为“华东南下干部纵队”。 2月底 第二批队伍在临城县委的协调安排下在洪洼村集结后5000名干部被分配到了父亲所管辖的潘庄乡,由八区和潘庄乡共同保障南下干部的学习培训和食宿问题。临城县县委、县政府在洪洼召开整编会议,组成了工作和南下两套班子。

 工作班子:县委书记李子敬

                     副书记王吉德、龚振华

                     县长韩铮

                     副县长唐世德、申德昌

南下班子:县委书记邓鄂

                    县长杨雪岩

                    副县长祁跃华

南下班子带领各区乡抽调的20多名骨干组成中队,随大军南下,开辟江南新的解放区。在此期间父亲每天只睡5个小时,动员群众腾出多余的房子供学员居住,共筹集粮食12万斤和鱼虾湖产大宗若干、鸡鸭鹅、咸蛋、蔬菜等一大批。在月底前征调渔船300艘将南下5000名干部由微山湖送至利国驿,下船后步行至徐州继续南下,出色的完成了保障任务。临城大部分南下干部分别留在浙江杭州、湖州、金华等地。解放后留杭州的刘亦夫、庞召美等等许多南下干部一直与父亲保留书信来往。“文革”期间很多老干部找到父亲写证明,证明这个时期的清白,到了80年代,大批的老干部开始陆续离休,父亲就成了这段革命工作历史的证明人写到老干部的档案里。

正当全国人民沉浸在新中国的胜利成立之时,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潘庄乡乡政府在临城县县委的领导下,组织党员和人民群众,开展了轰轰烈烈地“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运动,掀起了群众性的参军参战和捐粮捐款活动。全乡有22名优秀青年自愿参军,开赴前线。在两年的时间里,乡政府收到立功喜报10份,有9名战士为国牺牲,永远长眠在异国他乡。由于乡政府组织得力,一些党员、抗日家属及群众积极分子,积极筹集“保家粮、卫国款”,截止年底,筹粮、捐款数,参军人数均居临城全县前列,受到了县委,县政府的通令嘉奖。

                                 爱民乡长
1949年3月1日,临城县(今薛城区)废除了保甲制,普设联防(乡政府前身)父亲被临城县县委任命为九村联防队队长(乡长前身),负责六炉店、粮满庄、袁河、杨庄、狄庄、乔庙、恩庄、黄埠庄和潘庄(联防队驻地)九个村的行政事务,帮助建立巩固完善村级人民政权。经过四个月的工作,圆满完成了临城县县委和八区区委、区政府安排的任务,在7月中旬召开的县委、县政府工作会议上受到了县委书记王吉德的表彰。7月底在原联防队管辖区域不变的基础上设立乡政府。父亲以百分之九十七的黄豆粒(临城县委考虑当时大多群众不会写字改用黄豆当选票)当选为第一任潘庄乡乡长。

1950年1月4日,父亲被选为党代表,光荣地出席了临城县第一届各界人民代表大会。书记王吉德专门表扬父亲工作扎实有责任心、敢想敢干、为新中国的建立做出了贡献,并受到了县委的表彰,披红戴花,奖励一支钢笔、一个笔记本。


1950年2月,临城县政府开始在新解放区做分批实行土改的准备工作。父亲认真阅读《山东省土地改革具体实施办法》带领乡政府工作人员根据上级指示和县委工作部署,有计划、有针对性的开展了工作,先在乡政府驻地潘庄村搞试点。经过一个月的动员摸排工作,该村有土地的农户626家,就有583户同意参加土改。在土改中,乡政府向上级写了“对烈士家属在土改中享受优待报告”包括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期间等历次为革命阵亡和死难的烈士直系亲属,烈士本人计算在家庭人口之内,分得一份土地,以示抚恤。这一做法得到了临城县委的肯定,并行文转发各乡贯彻落实。到1951年3月底,乡管辖的九个村级政权组织完成了土改任务。


新中国百废待兴,潘庄乡的农民和其他地区的人民一样大多是文盲没有文化,没有文化的百姓很容易被封建迷信蛊惑,甚至一些村民得病不相信医生,反而去巫婆、神汉家里烧香跪拜。针对这些情况父亲夜不能寐,积极争取八区政府的支持,决心兴办教育,和原运河支队老战友殷庆平(殷庆平曾用名殷茂和,郗山人,解放后一直从事教育后在邹县某中学离休)商议,把土改中主动上交的潘家地主大院改成学校,起名“滕县第八区潘庄小学校”,同时父亲和殷庆平校长一起苦口婆心的说服一些有文化的村民半脱产去学校当教师,由于劳动力问题村民不愿意把孩子送去学校,下雨天父亲披着蓑衣带着席荚子光着脚走遍了附近各村所有入学适龄儿童的家庭,动员他们把孩子送到学校学习文化知识,学校还开办夜晚扫盲班,让傍晚劳动后归家的村民到学校识字练字,随后六炉店和狄庄按照这种模式相继办学。这一举措得到了滕县县长王景春的高度赞扬,并行文各区、乡推广。

1950年4月选派12名有文化积极性高的年轻人去县里学习医术并邀请县里大夫到乡辖各村坐诊看病,12名乡村医生学成归来后,父亲指示他们巡回,背着药箱主动走进村民家中和田间地头给村民看病,宣传医疗和防病常识。狄庄村一户马姓的宅子大且人丁少,土改时期村民们不愿意分到马家的房屋,此时父亲就将乡公所设在马家多余的院子里。在马家宅子不远的一户人家就是当地出名的神婆,来烧香跪拜能治病被当地村民传的神乎其神。神婆一次生病发高烧40度,紧闭家门不吃药自己忍受,赤脚医生听说后主动敲门嘘寒问暖,由于生病身体虚弱,在谈话中神婆主动要求大夫帮忙看病,杨大夫先打了一针退烧针,而后拿了几片退烧药,服后半小时大汗淋漓,明显感觉身体有劲了走路也不晃了。以后神婆便当起了医疗队的宣传员,经常教育去他家烧香的人说:“人有病分两种,一种是身体上的病,另一种是心病,如果真有病还是去找大夫,我只看心病,如果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得了心病就要来我这里悔过,以后积德行善保证能除心病”。


微山湖畔的农村历来看天吃饭,风调雨顺还能应付度日,遇到灾年就出去逃荒要饭,1951年冬,父亲根据当地的地形特征结合历年降雨状况,总结出夏天大雨是农业生产的最大危害,父亲决心治水!根据潘庄乡地形因地制宜,找到三处低洼带开挖通向京杭运河的排水沟,父亲组织全乡800余民众寒冬腊月开始动工要赶到夏天大雨前完工,几个月的工期,父亲吃住在工地一天都没回家,1952年的初夏潘庄乡遇到了百年一遇的大雨,倾盆大雨整整下了7天7夜,凶猛的大水顺着地形聚集到排水沟疯狂的涌向大运河最后注入微山湖,潘庄乡万亩良田无一受损,这时候父亲才安心回家,到家后已经是头发过肩满脸胡子邋遢,身上的衣服破了很多洞露着肌肤,就像一个乞丐,一进家门父亲一头栽倒床上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廉洁奉公
1952年6月开始任薛城县八区供销社主任,在父亲一生的工作中,都是积极认真负责,清正廉洁,取得了较好成绩,职务也随之变化、升迁。特别是在兖州和济宁工作时,在当时计划经济体制下,国家对各类物资都是统购统销的,父亲负责的相关物资都是很紧缺的,有着农业生产资料和物质调拨的决定权,下属单位及所属地方政府都想得到多一些的分配指标。有的托关系、找人情等手段,但他从来都是公事公办,按国家规定办事,我记忆中有些亲友想托他搞一点物资自家用,他都是委婉地推脱,从不以权谋私。家乡亲友都从来没在他管辖范围内得到好处。

为响应国家号召,动员我母亲带我们姐弟放弃城市生活,下到老家农村落户。待我们长大后向往能回到城里工作,依他的资历和人际关系是可以解决的,但他始终不向组织张口和托关系进行安排。只带走了未成年的妹妹和弟弟,后来姐姐和我一直都生活在农村。父亲经常教育儿孙们要爱党爱国、及一些做事、做人的道理,回忆过去,珍惜今日生活的来之不易,让我们不要有什么优越感、自豪感,要靠自己的努力做好工作。离休后还继续关心国家大事,关心家乡建设,积极参加济宁市五老宣讲活动,经常到学校给学生们讲革命故事。平时乐于助人,勤俭持家。



                                  公正耿直
十年特殊时期,父亲是“夺权派”的眼中钉,曾经受到很大的冲击,但是还经常出面当保人保护被迫害的老同志,开会时候“代言人”知道父亲在革命时期被还乡团把双腿打残落下腿疾,故意不让坐板凳只能站着,还经常诱导父亲陷害自己的老战友老同事,一次上级派来的审查员对他说:人活着还能一点错误没有吗?你好好想想,你现在自保最好的方法就是和我们合作,把以前和你一起干革命的那些人的错误全部都说说。时间都这么长了你随便说一点或许都能当真呢。父亲本着对革命负责的态度,没迫害过一个老革命和他自己的同事。还经常利用休假时间看望一些曾一起革命家在农村的老同志,给予关心。


父亲在工作中讲党性、讲原则,处处以身作则,严格要求自己对损坏国家利益的行为坚决严厉斗争,不论是上级还是下属有缺点的和出现的错误都及时提出并予以纠正,从来不讲私情,是单位中出名的敢说真话实话的人。在几十年的革命生涯和工作中一次次的出色完成各项工作任务,在乡邻和同事中享有崇高的威望。

父亲的一生从惊心动魄九死一生到任劳任怨两袖清风,他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党和人民,他现在虽然不在了,没给我们留下什么物质和财富,但是父亲留下的精神是我们子孙最大的财富。


                       叶绍田同志简介
1927年8月(农历)出生
1936年加入沙沟共产儿童团
1939年---1940年任沙沟铁西共产儿童团团长
1940年---1943年鲁南铁道大队政治交通员
1943年---1946年农民大队战士、政治交通员
1946年---1948年11月任潘庄村副村长、村长
1948年11月---1949年9月任临城县八区第五联防队队长
1949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1949年9月---1952年6月任临城县潘庄乡乡长
1952年6月—1956年1月任薛城县八区供销社主任
1956年1月---1956年6月任薛城县供销社经理
1956年6月---1977年4月任兖州生产资料批发站业务科科长、经理
1977年4月---1990年9月任山东省农资公司济宁分公司经理
1990年10月离职休养
2019年9月27日逝世.享年9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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